随他去[01-02][03-04][05-06][07][08-10][11-12]
13<<<.青春属于表白
趁着成绩还没下来，大家都还保持着刚放假的那股热情，王俊凯他们班组织了一次散伙饭。
所有的一切都是杜远威和路雪敲定的，就连同学都是临时通知的。
当王俊凯走进杜远威订的那家酒店时，也不得不在心底称赞一句那家伙的办事能力。
一大群人涌出来，勾肩搭背地把王俊凯往里拖。
“哎哟凯爷，怎么才来啊。”
“等你等好久了，来来来罚酒一杯！”
杜远威和路雪站在大厅右边那片被各种花篮包围的空地上，手里都拿着个话筒。路雪拍了拍话筒试音，音响里紧跟着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杜远威朝王俊凯招了招手，指了指中间那张没坐满的桌子。
王俊凯朝他点了点头，走到桌子旁，拿起酒杯自觉斟满。
“来晚了来晚了，罚杯！！！”
其实初中毕业是一个很尴尬的离别时分。
要成熟不成熟的身体，初尝分别的酸涩。
还有一些没有机会、也不会有人给你机会讲出来的话。
不合时宜的萌芽。
王俊凯虽然混得很开，但也很少喝酒，这会儿没喝几瓶就上了头。抱着杜远威胡言乱语。
班上的女生都挤在一堆叽叽咕咕，兴奋得满脸通红。
路雪无奈。“要不杜远威你先把他送回去吧？”
杜远威点点头，架住王俊凯将他往酒店外面带。
傍晚的风吹来，酒壮怂人胆，王俊凯在稍稍清醒了些的思绪里，一把按住杜远威的肩膀。
“我要去学校。”
“大爷，”杜远威哭笑不得，“我们毕业了。”
“我知道。”王俊凯推开杜远威，踉踉跄跄往前走了几步。“我要去见个人。”
他自顾自的停顿了一会儿，又接道：“我答应了他要去接他。”
古典音乐教室的门虚掩着，王俊凯将紧张得冒出虚汗的手心在杜远威衣袖上擦了擦，完全无视对方的眼神抗议，轻轻吸了口气，才推开了门。
“王源儿我……”
没说完的几个字被他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
古典音乐教室如往常一样干净整洁，大提琴和钢琴安静地摆放在地上，王源手里拿着把手工制的小提琴，而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的钟荻，就站在他身后，俯下身，以一种将他圈在怀里的姿势，给那把琴试音。
王源抬起头，瞥见他，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勾出了点笑意。“不是说今天去吃散伙饭吗？”
眼看着王俊凯要发火，再加上他今天喝多了，杜远威连忙上前想将这位爷拖走。
然而王俊凯一把拉住了杜远威的手臂。
“王源儿。”他很平静。“我喜欢你。”
王俊凯感觉到杜远威的手臂有一瞬间的僵硬，面前钟荻直起了身子，朝他挑了挑眉。
王源睁着眼睛，说不出是惊讶还是什么。
王俊凯笑了笑，拉着杜远威走了。
他们俩沉默走了一路，直到走到校门口，看见爬了满墙的爬山虎，杜远威才像是回神一样的问道：“你不是来接他的吗？”
王俊凯白了他一眼，一把甩开杜远威。
“接你麻痹啊。”
钟荻和杜远威以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为那天傍晚的所有事保守秘密，缄口不言。
王源没有主动去找王俊凯谈这件事，他的态度很自然，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自然。
不久后就开学了。
高中部和初中部也就一墙之隔，但想要绕过那堵墙，就要穿过操场，绕过宿舍楼。
王俊凯和路雪分在了一班，杜远威是教师子女，央求着他爸把他塞进了王俊凯他们班。
虽然王俊凯并不觉得是为了他。
男厕所的烟味是跟年级增长呈正相关的，初三已经是满地烟头。高中部那边由于实在是管不下来，校长甚至在开晨会时说：“你们每隔三节课去抽一支烟不行吗？节节课都去长不高。”
平常一起混的那堆人里，王俊凯是唯一一个不抽烟的。可能跟处女座有关，闻到烟味他就想吐。每次课间去上厕所，哥们儿问：“凯哥，来一根不？”他都是落荒而逃。
这次又是情景重演。
可是脚刚走到厕所门口，又听到刚刚给他递烟的哥们儿向别人诉苦：“我妹作业本落我这儿了，硬让我这节课给她送过去，妈的初中部那么远，老子还想多抽几根呢。”
王俊凯回过头：“你妹初几？”
可能是没想到这位爷竟然主动跟自己搭话，那哥们儿显然有些受宠若惊。“初三。”
王俊凯友好地道：“我替你送过去吧。”
走出厕所的时候还听见身后其他人在起哄：“哥们儿了不起啊，凯爷带你飞了。”
王俊凯他身为一介扛把子，自然不会亲自去给一个小姑娘送作业本。因此他跑到初中部后，就随便找了个小弟把这事儿给打发了。
然后他在初三那层楼的楼梯口，犹豫了一会儿。
但人有时候总会脑子发热，做出一些不受控制的傻逼事儿。
王俊凯撒开腿往楼上跑，一路上撞到不少人。
他看见王源穿着白衬衫，头发跟他早上出门时不小心瞥到的一样，翘着一小撮呆毛。他跟何磊笑着谈着什么，从教室里走出来。
他笑得还是那么好看，从容优美的、朝气蓬勃的上挑着嘴角。
他眼底依旧亮着一把星光，眼光扫过来，彻底扫灭了王俊凯头脑里滚烫的那堆火。
王俊凯突然变得很平静，就像那天在B室门口一样的那种平静。
他看见王源动了动嘴唇，似乎在问王俊凯你怎么在这里。何磊也往这边看了过来，很是崇敬的叫了声凯哥。
王俊凯站在走廊上，完全没注意到身边用余光偷瞄他的女生。
“国庆节……来帮我搬家好吗？”
他喊道。
王源眨了眨眼，比了个OK 的手势。
高一的第一个月就这么飞快的过去了，期间王俊凯打了不大不小的两场架，都是钟荻撺掇的人来跟他挑事儿。
转眼国庆节放了假，王俊凯搬家。杜远威也来帮王俊凯收拾东西。
院子里的住户随着这么多年过去，早就换了不下两拨人。
王俊凯抱着一大摞书走出院门时，回头看了眼院子里的那张石桌和那几张石凳子。
王源在他前面，拎着几袋子杂七杂八的东西，催促道：“快点啊。”
杜远威在旁边踢了他一脚，趁着王俊凯还没发火，他往旁边跳了几步。“你认真的啊？”
王俊凯知道他在说什么，点了点头。
杜远威皱了皱眉。“你不会是被路雪带坏了吧？”
王俊凯冷笑。“老子从七岁起就喜欢他了。”
搬完家，王俊凯他爸意思着请他们几个小孩儿吃了顿饭，完了以后杜远威自觉打车回去，王源本来想去地铁站，身后王俊凯别别扭扭跟上来。
“我送你吧？”停顿了下，“走路。”
刚开始王俊凯一直在没话找话，讲他在高中遇到的那些傻逼，渐渐的王源也开始恢复本性，话很多地告诉他初三好辛苦。
聊着聊着，王俊凯在夜色里瞥见熟悉的院墙。
秋天叶子落得遍地都是，一脚踩上去发出“咔擦”的声响。
王源还在说：“你知道我们物理老师有多变态吗？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了，他居然让我一节课做两张卷子？？？简直有毒。诶对了，你体考多少分？”
“40几吧。”
“你挺6的啊！！！”王源像是联想到自己，嘟了下嘴巴，“我30几就满足了。跳绳那种项目简直变态吧？如果考篮球我还挺乐意。”说着他跳起来，比了个投篮的动作。
王俊凯有一瞬间的恍惚，他觉得自己有点不了解王源了。
他印象里的王源，还是那个只知道拉琴的孩子。
走到门口，王源说：“那就这样吧，我回去了。”
王俊凯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王源很瘦，全是骨头。
“你可以考虑一下吗？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王源怔了怔，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了眼王俊凯。“嗯……再说吧。”
说完他像是慌不择路地走了进去。
14.<<<门前
王俊凯和王源之间的关系，从搬家以后，明显有回复到从前的趋势。
王俊凯开始像往常一样每天去A室弹吉他，然后带着王源去吃下午饭。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又好像是因为发生了什么后重新归于平静。
王俊凯的吉他越弹越好，教他的学长很有让他今年上台表演的意思。
高中是要上晚自习的。
王俊凯和王源的相处时间只剩下下午最后一节课外活动和吃下午饭时间。
古典音乐社每天都有辅导老师到场，因此相比起自由涣散的摇滚社，总是放得要晚些，王俊凯原本是每天都在A室门口等着王源一起去吃饭的。
所以这天，王源看着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的杜远威，不解道：“你们学生会的，不是在高中部开会吗？”
杜远威有点无奈。“王俊凯今天有事，让我请你吃饭。”
“我还不至于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吧。”王源从他旁边走过去，“你去忙你的吧。”
杜远威正准备走，A室突然窜出来个人，拉着王源问：“你看见钟荻没有？他今天时间才到一半就拉着王俊凯出去了，唉，过几天有表演啊，伤脑筋。”
王源转过头，看着杜远威。“哦？我不知道啊。”
“唉，算了，节目的事情明天再商量吧。”那个同学挠了挠头发，转身回了摇滚教室。
王源呵呵一声。“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啦？”
“你什么时候和钟荻关系那么好了？”
“我？跟钟荻？”王源满脸“卧槽”，终于抓住了杜远威话里的隐喻。“王俊凯在哪儿？”
“……仓库。”
何磊站在两栋楼中间，他身后是一扇半掩着的铁门，那扇门后是放体育用品和废弃乐器的仓库。王源转头去看杜远威，那家伙正鬼鬼祟祟地贴着墙壁想逃走。
每次都是这混账充当搅屎棍，王源忍不住吼道：“你他妈是王俊凯养的一条狗吗？”
他不常说脏话，这回这么一吼，就连杜远威也愣住。
杜远威装傻，反应过来后反而转头去吼何磊：“说你呢，你是王俊凯养的狗吗？”
何磊委屈道：“源哥，这事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大哥让我守在这儿，说你要是来了就拦着。”
好，很好。
王源的忍耐总算到了临界值，他飞起一脚踢在何磊肚子上，纵然何磊久经沙场，也险些没受得住这一脚，胃酸差点都吐了出来。
王源挑起一边嘴角冷笑一声，踹开半开半合的铁门，发出震天响的“哐啷”一声。
仓库里没开灯，天光从窗子洒进来。
王俊凯正骑在钟荻身上揍他，王源的出现让扭打在一起的两个笨蛋暂且忘记了大家，两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不知如何是好的尴尬。
王源长腿一迈，走到他们跟前，蹲下身子与骑在钟荻身上的王俊凯对视两秒，然后忽然一拳打在了他那张帅气的脸上。
“我操……”
王俊凯满脸不敢相信。
钟荻只愣了一小会儿，就大声笑起来，笑声几乎扬起仓库里堆积的灰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几把活该！！！”
王源只消看了他一眼，就站起身，在尚还躺在地上发疯般大笑的钟荻胸膛上狠狠踩了一脚。
“嗷！！！我日……”
“你也给老子闭嘴。”
王源平时并不讲脏话，真讲起来，也不太违和，反而凛冽漂亮。
接着他伸出手，将王俊凯拉起来，拉着他往外走。
钟荻看了他们一会儿，忽然喊道：“王源儿你想清楚了，你牵的那头猪小学就知道去女厕所偷窥了！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俊凯刚想大骂，牵动到嘴角的伤口，他呲牙咧嘴倒吸一口气。
“我操你妈钟荻你真几把会编，如果不是你告诉老子班主任让我扫厕所，我会去？”、
“好了！闭嘴！”王源这句是冲王俊凯吼的，但钟荻来不及得意，王源转向他道：“关你屁事。”
钟荻刚刚展开的笑僵在了脸上。
王源扯着王俊凯，往外走去。
王源已经放学了，而王俊凯还要上晚自习。
他们一路走出校门，王俊凯偷偷看表，他今晚可能是要迟到了。
然而视线落回到王源拉着他的手上，他又觉得心里边说不出的高兴。
就这样走了大概十分钟，王俊凯才意识到王源一直在拉着他往以前住的地方走。
他心情有些复杂，院子外那堵墙几经翻修，仍然没能够躲过岁月的侵蚀。
王源将他拉过去，一把将他推到墙边。
此刻他就这样靠在这堵墙上，心里和背上能感觉到的墙壁表面一样凹凸不平，满是磕绊。
王源认真地看着他，他比他矮一些，对视时微仰着头，下巴弧度是他喜欢的流畅尖削。
“王俊凯，”他听见他说，“你真的喜欢我吗？喜欢我哪一点呢？”
王俊凯没说话，对方便匆匆接着说：“你不用回答也没关系，没有答案也没关系。”
他在那一瞬间好像有了某种神奇的预感。
他抬起眼睛看见王源也在看着他的眼睛。
宇宙一共有几个银河系，为什么星星都流动在你的眼睛里。
世界上最甜的东西是什么，和你嘴角的味道相差多少。
“因为，我也喜欢你。”
王俊凯的脑子里经历一场比大爆炸还严重的剧烈变化。
嘴唇相贴的那一刻心里在下雷阵雨。
轰隆隆。
王源紧闭眼睛，睫毛颤动得沁人心脾。
王俊凯只迟疑了一秒思考这是不是在梦里，就搂住对方的腰换了个体位。
他细细的吻过柔软的唇肉，吻过弧度优美的嘴角。
“王源儿，”他在王源的耳边轻声喊他的名字，“王源儿。”
“嗯，”王源弯着眼睛，“还有五分钟上课。”
王俊凯缠绵的动作一下停了下来，他好像骂了句“靠”，转身向学校飞奔而去。
TBC
